何志东：是“以暴制暴”还是“挥戈相向”？

是“以暴制暴”还是“挥戈相向”？

——奥斯卡颁奖结果有感



文艺从来都不是一种单纯的娱乐、消遣，它或者承载着投资方利润的诉求，又或者不过是卫道士手中的魔法道具，甚至还可能是一种社会心理莫以名状的肆意宣泄。今天最新一届的“奥斯卡”金像奖答案揭晓了。主张向“敌人”挥戈相向的鹰派电影《拆弹部队》，完胜喃喃自语地呼唤“以暴制暴”的鸽派电影《阿凡达》，赢得了六项大奖。与咱们春晚那个早早就知道答案的“观众最喜爱的节目”评选不一样的是，本届的奥斯卡颁奖结果以世人相反的认知大大地报了一个冷！让人模模糊糊地感到了一丝战争的前奏。

《拆弹部队》是一部顺从美国主流意志的伊战题材影片。虽然拆弹小兵在战场上曾经迷惘、痛苦；可远离硝烟之后，更加无所适从，更加彷徨，甚至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责任感再推动他最后重归战场。对这样一段心路历程的现实背景，《拆弹部队》的导演凯瑟琳· 毕格罗，如是说：“纽约、伦敦、东京、巴黎和马德里……这些地方都受到过恐怖分子的炸弹袭击，而且世界的各个地方，尤其是首都城市，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着爆炸的威胁，几乎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难以避免的一个组成部分，只要你拿起报纸或打开电视，满眼都是一些爆炸所引发的浓烟以及毁灭性的打击，满地都是燃烧着的遇难者，还有尸体的残肢破败地散落在四周，甚至飞到了街道的对面，让你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，这已经变成了我们时代所特有的象征符号。所以我才决定执导《拆弹部队》，就是想通向大家介绍一下，有一群勇敢的男人正在着手处理这种时代危机”！

多漂亮的话啊！多么主流（反恐）的经典表述啊！多么有正义感、使命感的言论啊！堪比一代枭雄希特勒为上帝的选民——日耳曼人精心编织的言语，丝毫不让“大东亚共荣圈”的煌煌战旗。

导演希望要向观众们展示的时代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时代呢？是一个美国人吃肉，欧洲人喝汤，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抢骨头的时代。是一个被郎咸平概括为“新帝国主义”的时代。大导演眼中轰然作响的炸弹大部分是欧美人合纵连横、怂恿挑唆的结果，比如乌鲁木齐的“7.5事件”；当然也有些是不堪忍受痛苦的妇女、儿童还有高级知识分子舍生取义的宣言书，比如最近几天发生在喀布尔的连环爆炸案；此外，还有极个别的变敌方大本营为战斗最前线的“超限战”——如果“9.11”不是中情局自编自导的闹剧的话。如果说，凯瑟琳大导演现在是忍无可忍了，毋宁说是那些身居幕后、颐神养气的大资本家、大财阀、大政客们避无可避，惶惶不可终日罢了。

一个主流知识精英如此憾跳，如此颠倒黑白，如此巧言辞令，在当今这个时代绝不是一个个案，他们是全球掌握了话语权，相互策应、彼此吹捧的一窝匪类。比如，央视名嘴白岩松就谆谆劝诫生在红旗下，长在改革中的年轻人——“无论是‘蚁族’还是‘蜗居’状态的年轻人应该明白，每一代年轻人都有每一代年轻人的挑战”。挑战什么？是挑战成功还是挑战死亡？这难道就是一个名嘴、名人的应有风范嚒？

我们再看这届奥斯卡另一个有力的竞争者《阿凡达》。不提《阿凡达》不惜工本地去搞宣传引诱观众入场，再配合令人眩目的什么所谓“突破人类视觉极限”的视觉特技花招作卖点，我们静下心来细想它风靡全球的奥妙也是挺有意思的。

“阿凡达”（Avatar），在印度哲学中的本意是指“化身”，是一种神仙下凡或转世在地面上的肉体表现形式。导演卡梅隆也开诚布公地说这是一部非常政治的电影。他说这部电影的确隐喻了越南、伊拉克，甚至是被殖民的美洲。在这部片子中，导演讲述了一个纳威人（原住民），反抗外来人类（入侵者）的帝国主义、殖民主义压迫，并最后胜利的故事。这种反抗和抗争，伴随着资本主义扩张的脚步，遍布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难怪玻利维亚史上第一位出身原住民背景的总统埃沃.莫拉莱斯（Evo Morales）会赞赏《阿凡达》 ，因为《阿凡达》“展现了对资本主义的反抗，以及保卫大自然的斗争。”如果必须要用一句话来概括《阿凡达》这部电影的内涵的话，我想就是抗美援朝中那句著名的歌词，“这是我们的土地！”

在新自由主义、赌博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，一切都必须靠骗、靠抢，一切都需要靠房地产拉动，一切都需要到股市中去变现，一切都要归结为GDP的时代，用末日挽歌来比喻《阿凡达》，我想是确切的。那些还没有睡着，心急如焚却又茫然无措的知识分子不愿去撼动用高科技飞船，导弹武装起来的世界警察，毕竟自己也是其中受益的一份子。但眼睁睁看着世界荒芜，看到善良的土著惨遭杀戮时，他们又良心不安起来。所以，他们开始讲一个发生在遥远、遥远未来的童话，来抚慰自己不安的心，来劝诫“上头”适可而止！可惜的是，5000多名全球主流精英的投票结果与60多亿地球人的票房喜好，正好相反！悲哀！

一部电影、一个预言可以阐发的毕竟十分有限。一个商业成功的案例也可能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。或许更多的只是些社会心理发展的线索和由头。我们不可夸大，但同时也万万不可小视这种影响。当“以暴制暴”默默地祈祷不能阻挡战车滚滚铁流开进的时候，善良的人们应当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也在一旁看着笑话。